從幼稚園小班、大班,到國小畢業,我們這一班同學,前後相處8年,因為全都是林場子弟,對你家、我家、他家,彼此瞭若指掌。葉金蓮是3哥同學的妹妹,成績名列前矛,是女生中第一強人。林家材、林家柱這對雙胞胎兄弟,長得一模一樣。傅淑麗、傅淑媛姐妹,是表哥的女兒。劉遐年是權貴子弟。另外,林金枝、汪迎仙、林秀霞,都長得活潑可人。劉京彥、徐文昌、邱福順,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。

 

 

 

    在升學掛帥的時代,唸書好辛苦,從早讀到晚,從白天到黑夜,一遍遍的複習功課,過著天人交戰的生活,大家都期望能考上第一志願學校。那時候,奉行『棒槌出好漢』,3哥是我高年級的導師,可能是母親特別囑咐,總是要求最深,對我的鞭策最多,偏偏我動作溫吞溫,一副需要栽培的樣子,他經常是手執教鞭,高高舉起,重重槌下。

    男生們喜歡在女生面前耍逗趣,張正德、陳肇民、吳榮宗、陳興田、高文化、莊國林,他們總能在『惡補』聲中,利用中午回家吃飯,找時間上山偷採未成熟的桃子、李子,向女生獻殷勤。外表有細毛的桃子,經擦洗一番後,嚐起來雖然澀澀,我們女生卻樂於享受這得來不易的戰利品。有次樂極生悲,突然出現熟悉的腳步聲,教室頓時鴉雀無聲,成堆的桃李無處遁形,氣得3哥火冒三丈,將所有的桃子、李子,丟入廁所糞坑裡,和偷桃李有關係的同學,挨打手心的挨手心,罰跪的罰跪,收到桃李的女生,被處罰清掃廁所,全班無一倖免,一時之間山河變色,所有英雄全都變成狗熊。如今事隔40多年,這段往事,仍是同學們聚會時,津津樂道的話題。

 

    陳興田是同學中最早勇於挑戰的一位,初中沒唸完就離家,到高雄的茶行當學徒,兼送貨員。一路走來任勞任怨,長大後在天仁集團裡,擔任天廬飯店總經理、副董事長,天仁證券董事長等要職。事業輝煌時,只要花蓮同鄉有求於他,一定毫不吝惜的適時幫忙,若是林田山的鄉親更不必談了。不幸的是,多年不見,卻在近期得到他2008年底氣喘過世的消息。另一位值得一提的是葉萌美,她性情溫和,做事慢慢的但有條不紊,我最喜歡到她家,她上有兄姊,下有弟妹,一家7個小孩,年紀相仿,玩起來夠好玩夠熱鬧,加上她爸媽親切又隨和,光躲迷藏遊戲就讓我樂不思蜀。從客廳的衣櫥到臥室的門後、棉被堆、玄關、鞋櫃,都是躲藏的好地方。另外扮家家酒、包娃娃、幫娃娃添置衣服,葉嬸嬸樂於將做衣服剩下的碎布留給我們,做成一件件小衣服、小裙子,還有厚紙板做的小桌子、小椅子、畚斗、掃把等玩具,如今都成為我的最深追憶,不知葉萌美可還記得。

  

 

 

 

    有一年冬天,葉萌美的父親,突然離開人世,大人們說是『迸腦筋』,也就是腦溢血走了。那年我們小學五年級,她和我一樣,沒有了爸爸。不過她比我還慘,爸爸是病死的,撫恤金不多,家裡孩子都還小,沒了經濟支柱,林場體恤她們一家老小,給葉嬸嬸一份臨時工,看管圖書館。不過,她們得搬離第5鄰的職員宿舍,到第2鄰的ㄟ腳寮,雖然距離不到百米,但在我心裡的距離卻很遙遠,我知道葉萌美再也不會回到熟悉的第5鄰來玩。在搬家那天,我什麼也幫不上忙,看著她們就要離開,趕緊拿出哥哥從台北帶給我的粉蠟筆,送給葉家小弟,希望他好好用功。ㄟ腳寮,是工人宿舍,連棟式的屋舍,一棟接著一棟,感覺密密麻麻,擁擠不堪,房子小小的,客廳不大,廚房和浴室一體,上大號要到公共廁所。葉萌美的命運從此改變,由升學班改成不升學了,但她給我的印象永遠是安安靜靜的一個女孩。

 

    張金鳳大我一歲,住在我家的斜前方,每天餵雞趕鴨,都得經過她家。她能歌善舞,節奏感特別好,每當揮舞起彩帶,像是天上仙女下凡,我是她最忠實的觀眾,看千遍萬遍都不厭倦。她常帶著我勇闖場長家,和場長的獨子『小老虎』做朋友。在場長家可以享受到高檔的巧克力、糖果和點心,可以看故事書、讀國語日報、玩積木。夏日午後的戲水、河邊的野宴、在家辦家家酒、捉迷藏等活動,有張金鳳就有我。事隔半個世紀,如今我倆都是半百老人,但兒時點滴常湧心頭。

    小老虎是他的小名,他長我一歲,屬虎和張金鳳是同學,倒是他的本名叫什麼,我記不得,也不想去探究,因為一講出『小老虎』,就有小時的回憶。他父親孟傳樓,是林場最輝煌的中興紙業公司時代的場長,是歷任場長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一位,任期最久,他愛花草愛乾淨,林田山的園區就是在他的理念下,成了座一漂亮的大花園。場長一家3口,住在旭東亭後面的宿舍,獨門獨院,大門經常深鎖,一般人只能在圍籬旁窺視一二。每次張金鳳帶我去場長家玩,都儼如『劉姥姥逛大觀園』,裡面是寬敞的日式房舍,房間多又大,四周庭院種滿花草。

 

 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etu383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4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