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間道

    今天是雷山縣城趕集日，過苗年之前最熱鬧的一次。一大早，寨子口接連來了幾部麵包車，有的直接開進報德苗寨載客，然後一車車往城裡送。和女主人說再見，8點30分告別郎德上寨，搭上麵包車，1人5元，我們帶著好奇，和大家一起湧進縣城。要轉往榕江，下午2點20分才有班車，先買好車票45元，寄存好行李，我們要逛街去了。

    從雷山汽車站前的廣場，用鵝卵石和青石板鑲成的銅鼓圖案，看出苗民對城市經營的用心。趕集日各鄉鎮村民齊聚一堂，把縣城炒得沸沸揚揚，市集沒有一定範圍，只要高興哪裡都可擺攤。有專賣苗刀的攤位、修理手錶的，有賣蜂蜜和蜂王漿的，菸草隨地堆放，論斤秤兩的賣。鄉下來趕集的，賣的多是自家產品，零零星星在廣場或路邊，只要有位子就好。一位老先生不設攤位，挑著10來支芒草掃把，他採用移動方式行銷。

    丹江河貫穿雷山縣城，河上的水泥橋，側面以水牛頭當作裝飾，牛頭和真的一模一樣，苗民因為務農，與牛相依為命，牛的貢獻受到崇拜，無形中成為苗族的主要圖騰。路過郵局時，當地人告訴我們，銅鼓廣場有熱鬧可看。越走近銅鼓廣場，越聞得苗年的味道。幾幅超大型看板，詳細列載鼓藏節的活動行程，不管地板鑲嵌圖案還是路燈的掛飾，無不凸顯苗族特有的文化內涵。蘆笙隊分男女2組，為了鼓藏節的演出，大家賣力彩排，不夠完美得重新再來，有幾個年紀稍大的長者，動作略嫌遲緩，仍舊認真參與演練，高興時手舞足蹈，臉上帶著淺淺微笑。

    銅鼓廣場的三面巨型銅鼓最亮眼，正對面的三層樓建築物，是演出者準備和休息的地方。共三邊有斜坡式看台，看台的背後順著階梯建了往上爬升的風雨橋。表演舞台尚未搭建完工，先由小學生彩排，接著國中生、高中生輪番上陣。看台上架著許多木鼓，木鼓舞是鼓藏節的重頭戲，同樣是具有濃郁的苗族文化藝術。參加木鼓舞彩排的老少苗女，穿著家常苗服，頭插不同顏色的花朵，已經待在往上爬升的風雨橋上，等到幾天後正式演出時，她們都會搬出絢麗服飾，搭配銀飾亮片，踩著苗族特有舞步，輕搖輕擺的舞姿，精彩可期。

    走在街上，總是非常熱鬧，中午11點多累了也餓了，我們又回到市集，剛出爐熱騰騰的肉包、豆沙包最好吃，還有橘子、核桃，都成了人間美味。一條街上，專賣苗族傳統服飾，色彩鮮艷的繡花片、各式巧奪精美的銀飾、插在苗女頭上的塑膠花、梳子，讓人看得眼花撩亂。小吃攤的生意不錯，苗族婦女平時在田野深山勞動，利用趕集機會，到鎮上透透空氣，還可藉此慰勞自己一番。

    中午12點回到賣菸草的巷口，碰到浙江夫婦也來趕集，他們從西江千戶苗寨過來，下午也要轉往榕江，我們的座位1號2號，他們9號10號，說起來還真有緣。緊臨汽車站的大馬路兩邊，擺著大件粗重的生活用品，陶罐、砧板、飯桶、椅子、竹編容器、木床、木桌、鋁製器皿等等，應有盡有。車站內的公廁門口，有老太婆坐鎮，不管男女一律要收0.5元，她拿規定給我看，我還是不給。因為我早見過『持當天有效車票免費入廁』的告示，站方故意貼在不顯眼角落，讓沒看到的活該。我據此力爭，她反怪我沒主動出示車票，簡直吃錢太甚。其實公廁在車站內，來到公廁的人，一定都有車票。我冷眼觀望，發現每個人都主動拿錢給她。在中國大陸首次遇到這種包庇行為，感覺很差。

    從雷山到榕江，過去行走高速公路，要繞道凱里、丹寨和都勻，距離非常遙遠。我們搭的班車是今年新買的，走的也是新增路線，車上只有4組遊客，還有很多空位，大家習慣對號入座，3個大漢橫著進來，佔了別人位子，賴著不走，偏偏被理直氣壯不肯讓步的女生槓上，最後乖乖回去自己的座位。剛開始，車子行駛於河邊省道，還算平穩順暢，接著沿彩帶狀的山路南行，翻山越嶺上下盤旋，時而上到山嶺，時而下到河谷，無數梯田和苗寨被拋在腦後，這曲折山路，讓浙江夫人暈頭轉向。下午7點到達榕江，和浙江夫婦同住一房80元的福建大飯店，接著相邀上街用餐，浙江先生姓陳，陳曉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