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孜是荒山禿嶺中的一塊綠地,它的開發比日喀則還早,從後藏、錫金、不丹、尼泊爾到拉薩,都必須經過此地,所以自古以來,商人來來往往的。由於當地人口不多,公路是唯一的一條大街,路面坑坑洞洞,泥巴滿地,下過雨後的道路更是泥濘不堪,人和驢子搖擺走在街上,兩旁是藏式連體屋,紅、黑色對比分明的門窗,把小城襯托得端莊樸實,路旁有許多修驢蹄的攤位,乍看之下,讓人好像置身在美國西部的拓荒小鎮。

    宗山是江孜的守衛山,居高臨下,只要你抬頭,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見到山頭上的『抗英遺址』。山上屹立的古堡,是江孜人的精神堡壘,背後隱藏著一個江孜人用鮮血寫下,激動人心的故事。那是19世紀時,英國從印度進攻西藏,江孜子弟以最原始的土槍土炮、大刀、石塊抵抗,堅守每一寸土地,誓死激戰,守住宗山,直到彈盡援絕,戰到剩下十幾位勇士,仍然寧死不屈,最後相邀跳崖殉國。也因為這些英雄好漢的犧牲,造就江孜成為西藏的『英雄之城』。

    宗山腳下白居寺的八角塔,是江孜的標誌。白居寺的佛塔,讓人印象深刻的是,塔門上的一雙大眼睛,炯炯有神,像是在警告人們,在佛的眼裡一切無所遁形。塔身四平八穩的,我們隨著地陪,逐層而上,登上頂樓,每層樓隔有許多佛堂和數不清的佛龕,據說全塔大大小小的佛像,有十萬多個,所以又稱『十萬佛塔』。塔裡佛像造型活潑,壁畫上的女神袒胸露臂,融合了印度、尼泊爾的風格,這種作風,無論是繪畫、雕塑、建築,都稱得上是一絕。

    正要離開江孜時,車子後輪爆胎了,這意外我們早已見怪不怪,看司傅、地陪和全陪一下子卸輪胎,一下子上輪胎,三個人忙成一團,我們什麼也幫不上忙,只能在路邊聊天,一小時後車子才重新啟動。

    這是一個晴天的午後,在搖盪的車裡,大夥兒昏昏欲睡,醒來時窗外竟然下起雨來。西藏因土質鬆軟,只要是雨天,從山上匯聚而來的雨水,經常沖毀路基,導致路面到處坑洞,有時行車還得繞道而行。西藏多大山,山色變化多,土黃、淡綠和灰白,深藍與灰黑交織著,像極了老人臉上的皺紋,若想知道西藏有多老,可以從山的皺紋中得到答案。因我是第一次來到西藏,處處都感覺新鮮。咦!突然發現公路旁,有許多粗粗的、笨重的石柱,中間連著電線,定神一看是電線桿,與記憶中的電線桿,瘦瘦長長的印象截然不同。它不是用木材,不是水泥柱,更不是鐵柱,而是就地取材的石塊用粘土砌成的長柱,雖然笨拙了些,卻不得不讚嘆人類有此智慧。

    經過2.5小時,終於抵達日喀則的『扎什倫布寺』,它是依山而建的建築群。從公路上遠遠望去,宮殿重重疊疊,壯觀無比。有人將日喀則、扎什倫布寺和班禪三者,劃為等號,缺一不可。我們可是帶著喜悅的心,進入扎什倫布寺,高大無比的強巴佛,也就是我們的彌勒佛,據說花了6700兩黃金打造而成,佛陀身上的大小鑽石,光是眉間白毫就用了31顆,額頭上如核桃般的寶石,身上佩的珍珠、琥珀、珊瑚、松耳石等飾物,讓人嘆而觀止。站著仰望強巴佛,顯得自己好渺小,小谷說,曾經有人動了邪念,偷偷摳下寶物,經過高僧掐指一算,千里追蹤到北京要了回來。

    寺裡5至9世班禪肉身佛塔,毀於文革的破四舊,如今事過境遷,中共當局開始尊重藏人的信仰,重新花錢裝修合葬塔,剛修建的全新的合葬靈骨塔,是10世班禪畢生爭取來的,沒想到1989年1月,在主持開光典禮後,他竟圓寂於此,是佛意?或是天意?沒人知道。我們朝拜10世班禪栩栩如生的肉身,如沐班禪大師的宏偉,獻上最真誠的白色哈達,繞行3周。廟方執事敘述班禪一生奉獻後藏百姓,真是藏人的精神領袖,也是西藏與中共當局的橋樑,他上北京時卻又繫念藏區,當他回到日喀則時,牧民四面八方湧入,沿著公路兩旁夾道歡迎,當坐車經過時,信眾歡呼,一條條的哈達拋向汽車,有的牧民還感動的落淚。班禪努力改革,以廟養廟的經營方式,辦起廟營事業,除了向國家繳稅,還幫助其他寺廟重修,雖然他的名氣不如達賴,但達賴的出走,更加重他在為藏民化解與中共當局微妙關係時,扮演重要角色,他的奉獻深受藏人的愛戴,我們也敬愛他。

    10世班禪的肉身,抹上高貴藏藥材,每天整容一次,每3個月需理一次頭髮、修剪指甲,這些都是活佛大師在塔葬前的前置作業,一方面配合靈骨塔的進度,我們幸運的能目睹他的肉身,並受到他偉大情操的感召,這趟旅遊也許是冥冥中的牽引吧。整個下午穿梭在扎什倫布寺各經院、寺廟間,覺得它古樸優美,有人說,如果能在這裡住上幾天,體會寺院生活,該有多好!

    扎什倫布寺前滿面風塵、衣衫襤褸,長途跋涉而來的藏民,還有蓬頭垢面的婦女,頭髮稀疏乾枯,皮膚黝黑,他們津津有味的嚼著糌粑,我們也朝他們微笑,從佈滿風霜的臉頰上,綻放出燦爛的笑容,讓人覺得『滿足』無需太多。隨後在寺前的廣場溜達,空氣中洋溢著酥油和藏香煙味,寺裡不時傳來嗡嗡的誦經聲,讓我們抱著喜悅的心情,離開扎什倫布寺。

     藏人長年曝曬在紫外線中,皮膚曬成黝黑色,即使不到20歲的女孩,也已風霜滿面。

    閒逛日喀則的市集,除了賣日常用品外,仍以傳統藏族裝飾品為主,也見到尼泊爾的文物。黃老師說,不識貨者真假莫辨,容易上當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來此地賣唱的康巴人,他們都很高大,頭上綁有紅絲,右手袖子繫在腰際,扭腰甩袖的搖擺著舞姿,賣力地又彈又唱,人潮越聚越多,但獲得的賞錢卻有限。聽說他們打從康定來,搭車要7、8天才能到達日喀則。相命的女人,用骰子的點數翻命書,來預卜一個人的命運,生意倒是相當興隆。

    今晚住『日喀則飯店』。晚餐後,大家心情特別好,庭院裡的藏式帳篷,特別吸引我們,施老大一曲高歌後,餘興節目開始了,施老爹夫婦用曼妙的舞姿助興,結束這愉快的一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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