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10805(青藏公路)牛皮筏子‧聖湖羊卓雍錯‧江孜－三間道

這是個陰冷小雨的早晨，我們帶著餐盒，要趕好長一段路，到後藏的江孜過夜。車子走出澤當，沿雅魯藏布江西行。隨著車子前進，好奇的張望著，遠處山頭一個接一個的小黑點，慢慢移動著，原來是架設高壓鐵塔的藏族青年，有男的也有女的，個個扛著工具背著食物，踩著堅定的步伐往上爬，建設西藏是大家的使命，賣力的工作，像是給蒼涼的山巒賦予無窮的活力。

路邊趕著牛群的小孩天真無邪，雖是十多歲的孩子，已經擔負牧人的工作。目送他們的消失在草原，他們也許不知道電動玩具，沒吃過麥當勞-----，但它可以用石子把幾十公尺外的野兔打倒，趕走野狼，他認得草原上的各種動植物，他卻懂得照顧牲口，可以在大草原上獨來獨往，過著他自在的生活。更別看他髒髒的小臉，卻是攝影家得獎的好題材。

又回到貢嘎機場，繼續向西行走，天氣慢慢轉晴，正凝神欣賞遠景之際，突然車子顛簸搖晃，原來柏油路不見了，砂石路再讓我們前進，路旁出現幾位藏民，扛著牛皮船準備渡江，我們新奇的趕緊叫司傅停車，黃老師遞上三星牌洋煙，趁機交流一番，輪流爬上牛皮筏子照相，留下難得的經驗。這種牛皮筏子，是用堅韌的木材當支架，外面全是牛皮縫製的皮筏，船身很輕，別看它一個人獨力可以輕鬆扛著走，放它下河載客，坐上三五人絕不是問題，千百年來，它是青藏高原通行的水上交通工具，船隨著人行走，實在太方便了。不過現在因為公路發達，它們越來越少見。

緊接著車子盤旋上山，公路兩旁，山勢筆直陡峭，谷底離路面落差很大，從百公尺到數千公尺不等，山高谷深，十分驚險。要認真算，至少有數十個『九彎十八拐』，山上的嵐氣就在身邊，使人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。從車上往下看，走過的山路，像是一條大白蛇，纏繞在幾座山腰之間，往車窗外仔細瞧去，由一層淺薄的綠衣覆蓋著地表，綠草中攙雜一簇簇粉紅、天藍和白色小花，幾隻氂牛站在斜坡上野餐，我替牠們捏一把冷汗，若一個不留神踏空摔下去，跌入萬丈深淵，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
汽車一口氣爬了1700公尺，這裡海拔5400公尺。山頂到處是綁滿五彩幡旗的瑪尼堆，我們入境隨俗一番，在石堆前許願，祈求佛祖保佑大家一路平安。山的另外一頭，聖湖『羊卓雍錯』就在山腳下，碧藍清澈、絢麗多姿的湖面氣象萬千，霧氣來去自如。

七、八月是西藏最美麗的季節，仔細看高山草地，它們都盛開著花朵，流水淙淙，我們在湖邊用餐，享受湖光山色，體驗人間仙境。湖邊有帳篷點點，是牧民的家，牧羊人趕著羊群來參加我們的盛會，看著小牧童只用一條繩鞭，一塊小石頭，就可以把帶頭的『羊班長』制服，頑皮的羊群就乖乖的、聽命指揮。有人好奇的試了幾次繩鞭，但力道不足，『咻』的一聲，偏歪了。看似簡單，但沒三兩下的工夫，想混口飯吃似乎很難。

午後陽光特別溫暖，聖湖邊的水色山光讓人眷戀，漫步一會，依依不捨的離開美麗的草原。車子再次登山，氣溫急遽下降，草木越來越矮小，貼地的小草，像高爾夫球場的草坪，又低又平，海拔不斷地上升，雪塊多了，草變稀了，這裡海拔5300公尺，這是前藏到後藏最艱辛的一段。開車司傅讓我們透透氣，順便上廁所。逗趣的國雄大哥見大家病懨懨，說在此施肥紀念，既可以灌溉山下的水草，又可留香百世。在這高海拔的雪山下，呼吸調息都來不及，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嘻笑。

穿過浪卡子起伏不平的山地，公路一直下降，美麗的山谷，錯落的田園，有金黃的油菜花，有翠綠的青稞，點綴在山谷中。終於來到江孜，澤當到江孜，足足顛簸了11個小時，大家累得人仰馬翻。小谷忙上忙下的，原來今天賓客特別多，住宿有問題，房間嚴重不足，櫃檯服務員的效率不高，我們也只能坐著乾著急，真是洩氣又無所適從，經小谷、地陪一再交涉和等待，最後總算騰出大間套房供我們落腳，其中由我和其他四位年輕同伴打地鋪，大家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這種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