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間道

    7點30分開始下雨，斷斷續續的，因為這雨，打亂整個計劃，本想登華山，卻聽說山上已經連下2天雨，叫人裹足不前。10點還是辦了退房，轉往火車站觀望，走一步算一步。如果今天踏不出西安，還可住進解放賓館，離火車站近，接下想怎麼走都具彈性。雖然雨停了，地上仍溼答答的，往華山的客運班車，等著零星遊客上車，車資1人30元，我們上車找位子坐下，這車沒坐滿客人是不開的，為了消磨時間，順手拿出背袋裡的石榴咀嚼。

    華山在西安東邊，兩地相隔120公里。班車於中午12點離站，中途又多拉4位客人，耗了一點時間，下午2點才抵達華山腳下。司傅突然將車子往路邊停靠，這三岔路口有一根大龍柱地標，左走往華山遊客中心，右走可到玉泉街上。司傅將我們綁在這裡說話，要大家下車時，都進客運招待所，不要隨意離開，明的避免被陌生人騙，暗的想全包我們的生意。進站入屋後，馬上為大家召開說明會，說什麼登華山，一般是晚上10點出發，早上5點正好趕到東峰看日出。接著安排開房間，要大家安心睡覺，到時會叫醒大家，再集體出發。

    我們肚子餓得厲害，一面用餐一面聽解說，然後也添購礦泉水和麵包，算是給個交代。都一大把年紀了，體力不如年輕人，當然不興半夜登山的玩法，所以只想到山上過夜，便自顧招了一部車，直接去華山遊客中心。進景區要門票120元，我們有人半價，也有免費的。寄存大件行李後，轉搭景區專用車，每人又花10元，到8公里外的索道口。車在崎嶇山路繞行，窗外所見盡是花崗岩峰，與中國繪畫中的意境沒啥兩樣，心情跟著灑脫起來。在索道口搭纜車上山，還得自掏腰包，全票150元，60歲老人只要120元。此刻已經不早，都下午4點多了，搭纜車上山的遊客無幾，我們不用排隊，隨到隨上。

    索道路線陡峭，纜車滑動速度很快，山下景物一下子變得很小，還看見山腰的步道有許多人正往山下走。5分鐘之後，纜車順利到頂，只見對面遊客大排長龍，等著搭纜車下山。華山北峰就在索道口附近，因為我們要趕往東峰，所以不急著登它。中國五嶽中的西嶽華山，以險峻著稱，到處懸崖峭壁，因此有登華山可以練膽的說法，想不到才剛開始，便對遊客下馬威，擋在前面的岩壁，幾乎與地垂直，上面有人工敲打的20來個石階，爬上爬下都不容易，幸好有鐵鍊可抓，減少大家的負擔。

    擦耳崖是一條硬從岩壁削出的緩升坡道，一邊峭壁一邊萬丈深淵，山路狹隘難行，危險處都用鐵欄杆保護。因為下山的人多，一條小路塞滿人潮，我們等清得差不多了，才緊貼山壁前行。一過擦耳崖，看見不遠處石梯上有人影移動，看起來怪恐怖的，這就是赫赫有名的蒼龍嶺天梯，將一塊巨石的陡坡稜線敲成石梯，其實在石梯上攀登，只要眼明心細，踩穩腳步，一點也不可怕，有懼高症者，看上不看下，絕對不成問題。不過，聽說這又長又陡的天梯，遇上強風大雨時，不容易站穩，很多遊客進退兩難，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衝。

    我們在空曠的蒼龍嶺天梯上逗留，多喘幾口氣，回頭俯視走來的路線，最遠處的北峰、索道口，清楚在眼前，都下午5點半了，陽光依然喜氣的照在每一層我們踩過的階梯，同伴們都笑得開心，這時候真想昭告天下，我們終於成功踏上華山了。經過蒼龍嶺、穿過五雲峰，不知覺來到仙掌崖，這一路上，老天翻臉不認人，山嵐由四週谷底快速捲滾上來，我們擔心天黑前到不了東峰，擔心之餘仍不忘欣賞唾手可得的矇矓美景，真是棒極了，眼前所見到底是風景，還是繪畫佳作，實在難以分辨。

    金鎖關前的階梯，兩旁鐵鍊掛滿密麻的銅鎖和紅色布條，有表達愛情誓約的連心鎖，有祈求家人幸福美滿的平安鎖。過了金鎖關，進入林蔭小徑，空氣中散發一股清幽香氣，快接近中峰時，巧遇7位年輕人，提醒我們不能繼續前行，該折返去找雲梯，爬上雲梯就是東峰了，他們嫌山上住宿貴，又纜車已經收工，只好結伴徹夜趕下山。碰到這種狀況，我們突然有感而發，想想人間事還真公平，年輕的有體力沒錢，只好多走路，年老的有錢沒體力，只好上山過夜，真是各盡所能、各取所需。

    7點半，在夜幕尚未完全降臨前，終於抵達東峰賓館，我們要在海拔2096公尺的東峰過夜。一間房4個床位，比想像中清幽乾淨，每人220元。整個下午因為路程不明確，時間難掌控，心情負擔較重，等順利住進賓館後，感覺格外輕鬆。記得中午，在客運招待所說明會時，談及山上缺水、缺食物，要我們多準備一些糧草，真實情況不完全如此，賓館有提供吃的，雖然沒得洗澡，但有熱水讓我們暖身。我們一面啃食山下帶來的玉蜀黍，一面看電視，電視不斷轉播，台灣紅十字會為8月8日的水災募款晚會。夜裡風大，但不覺得冷，沒事提早上床睡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