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面上看大陸汽車站的管理相當嚴格,出站前要檢查證件、車況,經站務員上車點名,確定沒有超載後,才准許班車上路,這麼做是為了保障行車安全。實際上卻是道高一尺、魔高一丈,我們發現每次離車站不久,班車總會找個路邊停靠,讓短程客上來,坐在走道或引擎蓋上,這額外的收入當然都放入私囊。起床後和相處5天的香港女生道別,從此分道揚鑣。然後趕緊拖拉行李,往汽車站找司傅去,還好他沒忘記載我們去馬尼干戈這檔事,當領導表明想購票時,他反叫我們直接到離站300公尺的轉彎處等候,此刻我總算明白,今天我們扮演的角色,就是坐在走道和引擎蓋上的短程客。

    6點45分上了車,甘孜到馬尼干戈91公里,這是川藏北線317國道的一段,司傅拿我們1人8元。我最後上車,坐在引擎蓋上,穿著藏族傳統服飾的女車主,已經把座位讓給領導,坐在她後面走道上的宋大哥,臉色不是很好看。2個小時後,車子停在一處水泥橋附近,司傅要我們下車,在一陣錯愕中,聽到眾人議論紛紛,說不快下車,待會兒進站被查到會罰錢的。遠看丟下我們的車子揚長而去,只好拉起行李,像被拋棄的流浪兒,踩著遲緩的步伐,朝向不知的未來,幸好過了橋的斜坡上去沒多久,轉個彎就是馬尼干戈了。

    馬尼干戈海拔3800公尺,是一個充滿藏地特色的小鎮,自古以來就是四川通往青海、西藏的交通要道,享有極高的知名度,街道呈Τ字形,繼續往前走可到青海的玉樹,左轉順著317國道就是往德格的方向。鎮上都是2層樓藏屋,只有少數幾家小吃店,早上趕著出門沒吃什麼,現在肚子有點餓,隨便在街邊買幾個饅頭充飢。領導得到消息說,新路海是不錯的景點,到新路海10公里左右包車50元,不巧的是老天竟然開始下起毛毛細雨。

    新路海的意思是新路旁邊的海子,藏名叫玉隆拉措,它位於雀兒山下,海拔4040公尺。我們來遲了一步,昨天在金氂牛賓館碰到的德國人,已經捷足先登,售票口旁邊的幾間客房,全被他們包了,一間都不剩。因為細雨使得天氣格外冷冽,先躲進屋裡添加外衣,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走。進玉隆拉措風景區的門票20元,胡兄和宋大哥只付10元,因為60歲以上老人可享半價優待。從入口可以騎馬到海邊,甚至接近冰川,由於天候欠佳,能見度低,我們撐傘走去觀賞海子,在海邊遠視模糊的冰川。新路海是冰蝕湖,湖水來自雀兒山冰川融化的雪水,湖邊有很多巨大的瑪尼石刻,非常壯觀。附近幾棵柏樹不高,但長滿橘色果實,一隻黑狗主動當導覽,一路陪伴我們,在新陸海我們就這樣閒逛了1個鐘頭。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    出得來,在入口處碰到一對藏族夫妻,牽馬要回海子邊的家,他們家有提供給遊客過夜。如果要住下來,只有睡帳篷或住藏民家2種選擇,服務員看我們4個老人猶豫未決,考慮到氣候欠佳和海拔偏高等因素,她不鼓勵我們留下。等司傅回來,談好再花280元繼續包車到德格。10點45分上路,天氣冷到比甘孜多添2件衣服。沿途見到10來戶藏民在山谷搭建黑色帳篷,放牧氂牛。下雨路滑,土石山路難行,從東坡山腳下到雀兒山啞口1個小時,近啞口開始飄雪,雀兒山是川藏線最高最險的雪山,啞口海拔5050公尺,白茫茫一片,驚險萬分,飄雪真美,打在玻璃上立刻融化。

    從啞口下至西坡河谷地也要1個小時,雀兒山的艱險路段就在這裡,海拔快速下降,從5000公尺降到3000公尺,由於坡度大、急彎多,在車上總覺得幾分驚險。下到半山腰,出現碎石路面,司傅找地方讓車子休息,幾個藏族男孩好奇的跑來湊熱鬧,12點半,休息過的車子還是爆胎,耽誤了10多分鐘。車子行至河谷地後,就在山谷中穿行,一路上就只有森林、小溪和絕壁相隨,偶有少數幾處溪邊村落。當河谷放寬,視野遼闊的同時,也就是進入德格縣城轄區了,14點終於抵達德格汽車站。

    在藏區,人們建屋的砂石多就地取材,這裡沒有民意代表勾結非法砂石業者的問題發生。德格海拔3220公尺,是金沙江東岸的山溝裡的小城。安頓好住在絨麥昂扎賓館之後,趁早去參觀德格印經院,這全國最大的藏文印經院,座落在縣城中央的山坡上,走幾步路就到。一批批虔誠的民眾,在印經院的四周轉經,這座集寺院與民居風格於一體的建築,有270多年的歷史,從黏土外牆、木製樓梯門窗,到印刷用的朱砂,都在絳紅色的濃淡裡變化,把藏族色彩發揮得淋漓盡致、恰到好處。

    進印經院參觀門票25元,院方指派一名年輕帥哥當導覽,他領著我們經過院落,有幾個人忙著沖洗印刷過的經版。上2樓,前半部是印刷作坊,後面和左右兩廂則為經版倉庫。30位印刷工人,每3人1組,他們中間斜放一塊經版,一旁擺白紙、墨盤,另一旁擺印好的經紙和印過的經版,只見彼此以快速的動作,持續不斷地拓墨,印經,如此週而復始。經版庫裡光線暗淡,隱約看見靠牆的地方,都是一層層的木架子,上面插滿帶手柄的經版,經版總數近28萬塊。帥哥說,刻版一天只能刻一行,早期德格土司給刻版工匠的工錢,是灑在經板上的金粉,刻得越深,工匠獲得的金粉就越多,刻工好的,還可以在經版上留名,以茲獎勵。

    印經院裡有1套800多年的『般若波羅蜜多經八千頌』經版最珍貴,它採用梵文、古藏文、新藏文3種文字刻成,雕工細膩精美,為了預防經版鈍化,現在已經不准翻印,除非政府單位特許。目前每年只限印甘珠爾經和丹珠爾經各10套,印1套3萬多頁的甘珠爾經或6萬多頁的丹珠爾經,需耗時1至2個月。在經版倉庫中,要算4樓的畫版倉庫最讓人著迷,這些版子可以印製繪畫唐卡的底本,民俗活動中使用的辟邪符咒、吉祥圖案、佛教儀式用的壇城圖像等,印版畫的2個組都是老藝人,動作熟練,慢工出細活。這裡不允許拍照,喜歡版畫的,可以當場選購,帶回家珍藏。

 

    印經院本來是更慶寺的一部份,該寺1967年被毀,僅存印經院和湯甲經堂兩部。出了印經院,我和宋大哥順著後邊斜坡山路,上去瞧瞧湯甲經堂。經堂外擺了一堆建築用板模,可能是某些硬體正在施工整建吧!大殿前院內的小喇嘛們,好奇的看著前來祈福誦經的信眾和我們。回到街上,進入一家銀飾店選購項鍊,一位喇嘛跟進來向我們要錢,被口齒伶俐的女店員請了出去。從馬尼干戈載我們來的車子,還在兜生意,都已經16點30分了,還沒找到客人,司傅肯定要留在德格過夜。走川藏公路17天了,一直在四川甘孜地區繞圈子,明天就要正式進入西藏自治區,大家的心情既興奮又期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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