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居歲月－三間道

那天，我從台北回花蓮，順手撥打手機給淑鑾，她說她正在台東都蘭山上。淑鑾是我師專的同學，從小家境窮困卻很上進，一塊肥皂總可抹上一個學期。畢業後，結婚生子，一直在台東教書，先生是高級警官，2個女兒也都念到研究所。夫妻倆不打麻將、不買股票，不賣弄權勢，嚮往田野生活。20年前就著手規劃，在東海岸都蘭山區，胼手胝足的經營一塊1.3公頃的山坡地，用心的耕耘，如今果樹遍地。

我們開車南下走台9線，過玉里後，在安通溫泉附近順著玉長公路，往東海岸前進，然後接台11線往南走，經過東河沒多久，被金樽遊憩區吸引過去。淑鑾說她山上屋前平台正在施工，過來和工人一起吃午飯吧！看看手錶，吃午飯還早。站在遊憩區的觀景台，俯視沙岸的壯麗海景，眼前是正在生成的陸連島景觀，觀光局東管處把這裡整建成唯美的景點，咖啡亭旁有條順勢而下的木造階梯，可以走到沙灘。

都蘭山上的路不好找，我們一邊打手機，一邊問路，好不容易才見到一身農婦打扮的淑鑾。才進山莊柵門，首先看到一潭池水，養雞、番鴨、紅面鴨還有白鵝，斜坡上去，左邊一間工作屋兼儲藏室，右邊高處有一座觀海涼亭。往前走有5隻台灣土狗擋路，猛烈的吠吼，還好都綁著，只有一隻黑狗不咬人，可以四處走動。客廳的原木桌上，已經擺滿豐盛的菜餚，都是淑鑾親手做的，一盤她家自產的土雞煎蛋，看著紅紅的蛋黃，香味四溢，讓我食指大動。

飯後，淑鑾帶我們參觀整個園區。園區斜坡上種有各式各樣的果樹，我認得的有椰子、芭樂、楊桃、百香果、釋迦、香橙、波羅蜜、葡萄柚，至於說不出名字的就不提了。淑鑾摘了些香橙讓我帶回台北，還有一種異味的諾麗果，最讓我好奇，果實綠中帶白，聞起來臭臭的，皮上有許多呈多邊形的構造，聽說原來產於大溪地，榨成的紫色果汁，對健康有相當好處，可以治百病。市面上買得到諾麗果汁，但價格昂貴。她順手摘了幾粒給我，並教我怎麼做成果汁。

在山上除了做不完的莊稼，還要餵食牲畜，這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，男女主人卻甘之如飴，對他們來說，在這裡工作就是享受，流汗就是收穫。男主人扛著鋁梯往下走，我問要幹什麼？他說要摘椰子讓我帶回去，因為有車子可以載。看他熟練的將鋁梯延伸，足以搆到高聳的椰子樹稍，再輕步如雲的上去割椰子，總共3串，1串6、7顆都很重，我提不動它。現摘的椰汁清涼無比，剖開後的椰肉甘醇爽口，淑鑾說椰肉雖好吃，但膽固醇高，不宜多吃。我看到一棵分叉成2株的椰樹，與眾不同，這變種椰樹聽說全台絕無僅有，相當珍貴。

南部的天氣晴朗，不像北部整天陰霾。晚上我們坐在屋前的棚子底下喝茶聊天，一陣陣清風拂面而過，沒有蚊子干擾，身心的感受舒坦如意。淑鑾指著海上對面點點的燈火，說那是綠島的西門町。從附近漁港搭船到綠島70分鐘，對沒去過綠島的我們，心癢癢的，不知不覺得想到綠島小夜曲這首歌，隨口哼上兩句。男主人說，上次很多同學來這裡，衛浴設備不夠使用，已經在屋旁，建了一座嶄新的浴室兼廁所，等著大家再次相邀上山聚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