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大件行李要託寄擁珠賓館,導遊帕處搞清楚我們整個行程後,建議下玉龍溪時,不走回頭路,可以直接前往新都橋,並同意照原先講好的價錢,不加任何費用。司傅是禿頭帥哥,叫歐水永,8點來接我們,他微胖的外表和帕處乾瘦的身材呈對比,就像王哥柳哥一對寶,兩人合作無間,不分彼此。司傅講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,跟他母親是漢人,不無關係。他再次強調,玉龍溪地處偏遠山區,雖有政府的補貼,採用太陽能發電,但受天候影響,電力常嫌不足。估算自己有5組電池,在山上幾天拍照應該夠用。

    文成公主橋和南無寺山口,是川藏公路西行的必經之地。路過這裡沒多久,左邊山坳河谷旁,有一塊整過的坡地,正在大興土木,大概是蓋觀光飯店吧!猜想八九不離十。在康定這幾天,天氣都不是挺好,如今要離開還是一樣,白色的雲氣老纏著山腰不放。再往前走,車子爬坡來個大轉彎,遠處一片超大的雪山,把近處的屋子烘托出幾分樸實的美,這景致被看得目瞪口呆,才沒幾天,我們的心幾乎毫無保留的掏給了川藏公路。

 

    天空開始下起雨來,且越下越大,窗外逐漸昏暗,爬陡坡的車子非常辛苦。當雨水遇到冷空氣,變成飄落滿地的雪花時,公路兩旁的石頭覆蓋著一層淺雪,多麼誘人的雪啊!讓人想去捧它一把。上了折多山啞口,汽車輾過的痕跡,冰雪融化成水,弄濕了柏油路面,這裡海拔4300公尺,積雪厚實,圍繞著佛塔的四周披滿經幡,給白色大地添上些許色彩,旁邊有登山步道,只是雲深不知處,不敢冒然前進。雖然能見度低落,空氣濕冷,一點也沒減弱我們的遊興,難得有機會腳踩雪地,真讓我欣喜若狂。

 

 

 

 

    有人上了啞口,才發現少穿了衣服,趕緊往車頂上的行李箱翻出大衣。帕處說過,在啞口會有人兜售蟲草,那都是假貨,千萬不要上當。在這生存條件奇差無比的雪地,都是賞雪過客,還真看到藏族青年賣蟲草,其精神讓人佩服。過了啞口,仍是無盡的冰原,枯草、野石在冰雪的點綴下,大師級的國畫精品活現眼前。山谷低窪處,植物生長不易,僅有幾撮綠色地衣沾黏地表。從啞口到新都橋還43公里,大部份是下坡段,路況良好,我們在平地加油站休息,也讓車子喘口氣,終於見到附近的草地上放牧著幾匹牛馬,顯現出一點點生機。

 

 

 

 

    沙德鄉除了一家餐館和路邊翻弄蟲草的,幾乎見不到其他商機,我們別無選擇的在此午餐。點的菜一上桌,緊接著送來每人兩碗飯,是兩碗覆蓋著蒸熟的乾飯,更特別的是,碗的材質用粗造的陶土燒成。領導身體不舒服,沒有胃口進食。離開318國道後,車子南走朝九龍方向前進,路況變差,都是碎石子路,途中碰到一處土石流坍方,車子陷入泥淖之中,經大家下車協力猛推,才解除困境。

    15點45分終於抵達玉龍村。在玉龍村看不到大規模聚落,2或3層樓房的藏宅散落四處。司傅載我們到編號第2的家庭旅館,門前成堆的木柴,圍成矩形草場。出來迎接我們的是帕處的妹婿和2個可愛的小男孩,進入院子,閃過爛泥地,綁著的獒犬用兇惡的吼叫歡迎我們。看到爛泥地,猜想這海拔3900公尺的山區,該是雨水不斷。

 

 

 

    進到屋裡,大家圍坐在一樓廚房的火塘邊取暖,這是他們主要的聚會場所,晚上要睡覺前把柴火熄滅,全家再一起上樓。白天室內不點燈,光線由窗外照射進來,顯得相當陰暗,那些堆置在屋外的木柴,正是用來生火的燃料。主人忙著沖打酥油茶,還端出糌粑粉準備招待客人,我們則先用熱開水,沖泡自己帶來的紅糖,喝紅糖水可以穩定情緒,舒暢血液循環。我們也借用主人的鍋子煮麵,加入青菜和滷豬腿肉,簡單的解決晚餐。

 

 

 

    幾年前,帕處把玉龍河對岸的房子賣了3萬元,湊6萬元在康定買了新家,並把整個生活重心轉放在旅遊業,每年蟲草季節太太還會借住妹婿家,幾個女人早出晚歸結伴到附近山區挖蟲草。稍晚,見他們一家人陸續出現,帕處的老婆和2個妹妹,挖蟲草趕著天黑前回家,還有帕處的另一位年輕妹婿也淋雨回來,那2個小男生是小妹的兒子,但被大妹婿照顧得無微不至,這3家人相處融洽,難怪獲得多次五好家庭戶的獎賞。這家庭成員還包括屋外窮吠的獒犬,一隻窩在火塘邊的懶散黃貓和另一條跛腳老狗。

 

    19點當他們正在煮羊肉,準備晚餐時,我們先上樓休息。因為火塘還繼續生火,部份薰煙穿過樓板縫隙滲入臥室,這些二氧化碳讓我們呼吸不太順暢,領導的情況最嚴重,21點拿一瓶氧氣罐猛吸,又吞服2顆類固醇,我則自顧不暇,沒有多餘力氣照顧她,宋大哥也有輕微高山反應,胡兄的情況似乎好些。夜裡帕處上樓來關心大家,24點我沒問題了,領導還是頭疼。大家在渾渾噩噩之中熬過一個折磨的夜晚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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