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間道

    今天要轉移陣地到阿曼。9點依約而來的年輕人，旁邊多了一位綁著長髮的帥哥。年輕人說，住在登巴沙的親戚生病，他得探病去，特別商請朋友來幫忙，意思是車子和司機都換了，只差沒說把我們給賣了。其實，這種花樣我們看多了，心裡直嘀咕，昨天都已看過車，也談妥價錢，就是沒講好換車也得同等級的。還好長髮司機，看起來乾淨斯文，水平似乎不差，也就勉為其難的搬了行李上車。

    車子離開烏布，很快來到第一站吉安雅，參觀這裡的手織布廠。峇里島的傳統布匹，還真是手工織造的，在棉紗時就先染好顏色，然後在機台上一線一線的編織後，不同的圖案就會呈現出來。梅芬看見女工在吃當地食物，煮熟的芋頭和九層糕，也就順手買了些，驚訝的是九層糕風味，居然和台灣相同。離開布廠，司機載我們觀賞一群古建築，四周被壕溝圍繞著，聽說是18世紀留存下來的古蹟，是當時的最高法院，牆上的壁畫在警惕人們，凡是輕蔑女性的色魔，必將受到法律制裁。

    一路朝向北沙奇前進，下車前先買了17,000元（新台幣1元兌250元印尼幣）的門票，司機提醒我們，進去看看什麼都不要買，也不要與人搭訕，聽來其中必有蹊蹺。從停車場抬頭一看，前面有成群的廟宇，層層疊疊的，規模很是壯觀，峇里島人稱北沙奇為聖母廟，當地人心目中的聖山『阿貢山』就在北邊，由此向北膜拜、獻祭聖山很方便，因此在這裡聚落了許多廟宇。我好奇的謹守規矩，圍上了沙龍，因為此地有不成文的習俗，圍上沙龍可以百無禁忌，帶來好運。

    可是事實恰好相反，當我們穿過停車場，轉入右邊的馬路時，突然被一群人叫住，趕緊翻開票根，證明我們是購票來的，經過嘰哩呱啦一番還是行不通，非得再付40,000元不可，找來在停車場等我們的司機，說是什麼導覽解說費，才知道要有人陪同才得進入參觀，其實就是另一種變相的敲詐，縱使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，也只能安慰自己，既來之則安之。

    往高處走，沿途都是販賣紀念品、服飾的小店，遊客稀稀落落的，幾乎都是散客，梅芬驚訝的說，7年前這裡人滿為患，如今卻不見一個旅行團隊。天空雖然多雲，陽光仍然很強，興致少了一半，匆匆繞了一圈，幫我們解說的小弟是一位工讀學生，他很認真的解說，但最後竟然開口要60,000元，而不是40,000元，他說40,000元繳公，另外20,000元是他個人的酬勞，我按一般規矩給他一成小費4,000元，他說不夠，梅芬太善良說就給他20,000元吧！我心想頂多給10,000元，可是找遍口袋就是沒有10,000元鈔票，只好給了他一張20,000元的。我的心態是，只要對方開口要的，我會計較，若是我主動感謝人家，就會給得大方一些，事後越想越氣，花了那麼多錢居然買氣受，換得一顆壞的心情下山去。可我終於明白，北沙奇聖母廟遊客減少的原因，正是他們殺雞取卵，終究自食惡果。

    接著參觀本地原住民村落，一處少數民族的居住地，是一個封閉的社會，婚嫁都以族人為限，大概是這樣，引起人們好奇，逐漸發展成觀光景點。進村不用買門票，但接受自由樂捐，有一個中年男子，表現相當熱心，願意當我們的免費嚮導，主要目的卻是帶我們到他家的商店，商品全是土產、布匹之類。後來逛到藤編之家，藤條經過精細巧思的編織，作成籃子或儲衣箱、杯墊，讓人不由得讚嘆他們的巧手，不過每一樣商品對我們並不實用，只能用微笑代表真心讚美，然後不捨的離開。

    午餐後，車子繼續朝北去阿曼城，翻過幾個山頭，終於來到海邊。我們帶著期待的心情，繞過一個大海灣往上爬行，就到了前天在內卡美術館前的那群老外，特別推薦的新海灘樂園，站在海邊看著蔚藍的海水，使人心曠神怡。首先要找住宿，爬了幾個階梯，在斜坡上有個游泳池，設備新穎，但使用者付費，並以美金計價，又有些貴。另一間旅店濱海，一大片油亮的黑沙，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，不過相形之下，沒有先前見過的白沙來得討人喜歡，此地出奇的寧靜，是洋人理想的渡假點，他們的最愛。

    和梅芬商量的結果，還是轉往帕登拜好了。大約花了一個鐘頭，往南來到帕登拜，天色已暗，海上吹來陣風，夾著涼意。辭別為我們服務一整天的司機，因為多走一小時路程，所以多給10,000元當小費，彼此皆大歡喜的揮手告別。下車的地方就有民宿，面臨海邊，聽潮、游泳都方便，雖然房間環境比不上烏布，但看在40,000元的份上，也就沒得挑了。庭院的花草樹木在中間，分隔兩排相對的房間，隔音效果不是很好，能清楚聽見鄰居的對話，幸好隔壁住的是老外，否則只能說悄悄話了。

    前面斜對角住的是東方人，過去敦親睦鄰一番，竟然是故鄉人，從高雄來的一家人，他們趁更換工作前出來透透氣，調整一下心情。時下的年輕人就和我們不同，他們先兩天來到這裡，提供用餐、租車、包船、潛泳的經驗給我們，讓我們減少摸索，可惜相處不到兩天就說再見了。室內燈光昏暗，又少了床頭燈，晚上看不了書，也做不了筆記，只能和梅芬聊聊天，分享旅遊心情。岸邊的海潮，唰！唰！細細的、溫柔的陪伴著我們，偶而有輪船的嗚聲點綴，這就是帕登拜海邊村子的夜晚，我習慣這種聲音伴著入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