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間道

    車跑了一個多小時，才見路的那一邊有兩頂牧民的蒙古包，帳幕的外面有馬，主人一見到我們，馬上端出奶茶、乳酪和馬奶請我們享用，雖然不太合口味，但在這荒漠上遇到這樣好客的主人，我們都感到很親切。聽隨行的蒙古大夫說多喝馬奶可以去高血壓和體內毒，也顧不了口味合不合，洪大哥、小莊老師連喝了二大碗，誰曉得上車後真起了作用，肚子『咕嚕、咕嚕』叫個不停，引得全車笑聲四起。

    主人家門口拴著的幾匹小馬，不停的吼叫著，母馬從遠處快速奔回，待小女孩將小馬推近母馬，小馬把頭伸進母馬的肚子下吸吮幾口後，只待乳汁分泌正常，婦女即抽下母馬乳頭，小馬仍依偎在母馬身旁，好像對剛才那幾口乳香意猶未盡，然後見那擠馬奶的婦女用純熟的雙手擠著馬奶，一上一下的來回搓揉著，一會兒工夫，就擠了滿滿二大桶馬奶，提回蒙古包內。我們跟著進入蒙古包，左一個快門，右一個特寫，趕緊拿出褙袋內的小禮物酬謝他們，誰知一跨出蒙古包，糟糕我的相機不見了，大概丟在蒙古包內，立刻進去尋找，卻換來男主人的白眼，雖然語言不通，但從表情得知，情況顯然不對，趕緊賠不是。哈達說，掉在包內的東西，不易找回。定神後伸手一摸褙袋，乖乖！還在褙袋裡，真是迷糊。以後每次見到那惹禍的相機，都足夠讓自己羞愧好一陣子。

    告別了牧民，繼續往西行走，近處是一片低平草原，遠遠望去還是草原，這裡本來就沒有什麼公路，有的話也是牛、馬、人走出來的痕跡，車輛都是依照前車走過的軌跡前進，自然形成公路。但因為常有走錯路的時候，所以軌跡有時很亂，如果不是識途老馬，常被弄得無所適從，尤其在三岔路口最容易出錯，只要把握住方向，可從若干軌跡中，研判出一條正確的路；倘若自己沒把握，還是問路的好，雖然蒙古郊區常常千里無人煙，但偶而仍有行人騎馬經過。在半路上問路也有訣竅，尤其要注意禮貌，儘管蒙古人不會騙人，有時會故意叫你走冤枉路，看來我們這群『外國人』只好聽任城裡和鄉下的蒙古人擺佈，一切靠運氣。

    預計路程，晚上可抵達布爾干。只是汽車常常迷路，繞來繞去的真令人心焦，一個鐘點一個鐘點的過去了，但仍遙遙無期，頓時雷電交加，公路又顛又簸的，大家睏極了，任誰也不敢閤上一眼，深怕臨時出狀況，車外黑漆漆的，只能藉著汽車燈光照著所謂的馬路前進。心中愈是恐懼，車外的雷雨愈是急瀉，我們好像汪洋中的一隻孤舟在獨行，此時已是深夜一點鐘，但願平安無事。好不容易熬過一段時間，忽見眼前幾盞小燈閃礫著，這是希望之光，我們終於得救了，真是好漫長的一夜。到了旅社，顧不了餓扁的肚子，只待小谷趕緊分配房間，睡覺第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