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間道

    在黎明早起的公雞催促下，飽餐一頓酥油茶點，便輕裝啟程。慧中的媽媽租了主人家的馬，我們在小東巴的帶領下，跟著馬伕直攻山頂，小東巴指著說，達摩洞就在上面。說是2個鐘頭的路程，大家加油！抬頭望著遠處的山壁，深入雲霧中若隱若現的。我們在陡峭的山路上迂迴，前後卻花了將近5個小時。上達摩洞的山路，似有若無，山路是獵人、採蕈子的人，用雙腳踩出來的。錯綜複雜的小路，若不是經驗豐富的老手領著，肯定會走不少冤枉路，因此誰都不敢輕忽，沿著山脊步步升高，穿梭在一大片稀疏的矮林中，跟緊腳步。我們一路攀登而上，深怕走慢了幾步，迷失脫隊，雙腳馬不停蹄的，不時的摸摸額頭上的汗水，其實全身早已虛汗淋漓。此刻距3,200海拔的達摩洞只剩200公尺，大夥不甘落後，埋頭拼命往上爬。

    在山腰稍作休息，遠離塵囂的寧靜得來不易，在微微的雨霧中步入來遠寺，大家都露出興奮的表情跨進大殿，廟宇給人最初的感覺是神祕的，在酥油燈光和紅色經幡襯托下，顯得更加肅穆。喇嘛們端坐在聖壇兩旁念經數珠，在誦經的抑揚頓挫中，我們彷彿回到古早時代。走出來遠寺，小東巴引大家順時鐘轉山一圈，繞過山背，針闊葉混合林密佈著，空氣散發出一股沁涼，山壁上的許願石，是轉山的藏人的希望，當然我們也不例外，從小東巴開始，依次虔誠的五體側貼山壁，像在接受一次重要的宗教禮儀。感受到清涼直達心田，對一路艱辛早已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們，疲憊頓時消逝。小東巴眼睛一亮，有野蕈子，我們也這樣邊走邊撿蕈子，一邊拿出放大鏡，觀察山上原生特有種的小花草，暫時忘了飢腸轆轆的肚子，更忘了沉重的雙腳，等轉回前山的達摩洞時，面對群山，頓時發出一種豪情快感，我們征服了它。

    到了當年達摩祖師修行的祖師洞前，只見依山而建的佛殿，全由巨木支撐，巍峨屹立在石壁下，禪房僧舍排列在四周，進了佛殿，左邊是祖師面壁修行的塑像，栩栩如生，右邊岩石上一只清晰的腳印，特大的腳印烙在山壁上，五指俱全，據說是達摩祖師修行時留下的，中間設有祖師遺物、靈塔，供人膜拜祈禱。石壁上面還有一座懸空的禪房，是兩年前在中甸奇遇的仲巴仁波切閉關修行的地方。套一句俗話，這趟行程真是不虛此行，慧中覺得不虛此生。

    我們從達摩洞，一路下山回到昨晚住宿的農舍已是下午5時30分，想到阿弟一人還留在山腳下的其宗村，一定等得很辛苦，也很無聊。這時顧不了，腿是不是酸痛，快馬加鞭的一路下山。卻發現秋月已經領了村子裡的大小孩子，在登山的入口處，熱情的迎接我們。

    小東巴外表和其他的族人沒有什麼不一樣，但比其他同世代的族人更勤快。他這樣的敘述，祖父是東巴，到父親時，碰到破四舊反封建迷信，不興這一套老古董，只好躲到維西討生存。後來在他爺爺的大弟子的引導下，找回了他特有的本能，學會了納西文，會讀會寫，如今東巴教恢復了祭祀，當起了東巴。東巴是祭祖儀式的主持者，也是人神的中界，是人神中的祭司，活躍於各種祭祀儀式中，這不是他的職業，只是臨時性義務的，所以不享受任何特權，平常與其他人一樣得靠生產過活。後來地震以後，麗江自然文化遺產受重視，旅遊業興旺起來，小東巴到麗江開了『小東巴雕刻』店，把東巴的象形文字化成藝術，成了遊客的收藏品和裝飾品。